
前面,我们用了三期的篇幅来介绍古典主义时期的音乐受到了当时社会和文化方面的哪些影响,以及古典时期音乐表现形式的特点,大量的内容都是偏重音乐理论的,从今天开始的几期咱们来分享一些更为感性的内容:
音乐之都维也纳
如果你向稍微有些古典音乐常识的朋友提问:“欧洲的音乐之都在哪里?”
“维也纳。”几乎所有人都会异口同声地回答。
“为什么是维也纳?”
“因为维也纳出了很多著名的音乐家,海顿、莫扎特、贝多芬……”

老实说,从逻辑上看,这种循环论证的方式并没有解决问题。我们讨论的是,为什么维也纳是欧洲的音乐之都而不是别的城市?固然,一大批世界顶级音乐大师都与维也纳关系密切,但问题是,他们为什么都聚在维也纳而不去其他的地方?

稍做统计,我们发现与维也纳沾点关系的大音乐家比比皆是:约翰·施特劳斯父子、舒伯特、兰纳、维瓦尔第、海顿、莫扎特、贝多芬、马勒、格鲁克、勃拉姆斯等大师,或生于斯,或逝于斯。尤其是维瓦尔第、海顿、莫扎特、贝多芬、李斯特、莱哈尔、格鲁克、勃拉姆斯、布鲁克纳、马勒等人,都曾在维也纳大展宏图。必须提到的是,在这些大师中,格鲁克、贝多芬、勃拉姆斯是德国人,莱哈尔是匈牙利人,维瓦尔第是意大利人,对他们而言,维也纳并非故乡。不过这倒证实了音乐界里“德奥不分”、“奥匈不分”的说法,也表明了维也纳在欧洲的中心地位。

维也纳作为历史上包括奥地利、匈牙利和德国在内的神圣罗马帝国的首都,有1800多年历史。尤其在哈布斯堡王朝统治时期,维也纳经济与文化空前繁荣,成为欧洲的文化中心。不过,说维也纳是欧洲的中心,地理上是不准确的。维也纳位于阿尔卑斯山的东北麓和维也纳盆地西北部之间,多瑙河流经此处。从大环境看,整个奥地利地处欧洲的东面,奥地利首都维也纳与真正的欧洲文化中心巴黎相距遥远。因此在许多欧洲人心目中,奥地利就是东方国家的意思,而维也纳又是奥地利最东部的城市,与捷克和匈牙利相近。作为欧洲大陆与“东方国家”相连的最东段,维也纳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著名的维也纳森林与多瑙河,使这里成为名副其实的山清水秀的城市。中亚地区强悍、所向披靡的奥斯曼帝国西征时,打到维也纳就无心再战了,据说是迷恋上了这里的山山水水,不忍将其破坏蹂躏。如果把整个欧洲大陆划分为东欧与西欧的话,维也纳就是连接东西欧的中介。
从地缘音乐学角度看,东欧的音乐较西欧的民族性更强。波兰的玛祖卡舞曲、波罗乃兹舞曲,波西米亚(捷克)、罗马尼亚的民间音乐,匈牙利的查尔达什舞曲,奥地利的兰德勒舞曲(圆舞曲的前身)都极具魅力。
很多西欧的音乐家,都以能到东欧采风而兴奋不已。比如勃拉姆斯就是去匈牙利采风而狂热地迷上这块土地,创作了不朽的《匈牙利舞曲》。东欧人能歌善舞,情感丰富,具有天生的审美能力。莫扎特就尝到过捷克的甜头,在布拉格呼风唤雨、如鱼得水。如果说巴黎人追捧莫扎特是出于对其神童身份的好奇,那么,布拉格则是真正地欣赏他。这里是他音乐事业的洞天福地。他晚年的几部大作,包括《“布拉格”交响曲》、歌剧《魔笛》等都是为布拉格定制的,他还在布拉格亲自指挥这些曲目的首演。
难怪捷克人宣称“莫扎特的天才是我们发现的”!对于音乐家而言,他们在意的不是整天的花天酒地,而是有人真正地懂得他、欣赏他,明了他的所思所想,洞悉他的情绪脉搏,能够随着他的音乐语言一呼一吸。只有维也纳人可以当之无愧地成为这样的欣赏者。

早在十二世纪,宫廷诗人赖马尔·冯·哈格瑙就说过:维也纳人能歌善舞,乐观开朗。对于维也纳人来说,不管他是侯爵还是仆役,音乐都是“生活的必需,而且是社会和政治存在的最重要的因素”。维也纳的普通百姓喜欢音乐是受上层的影响,上流社会的王公大臣均热衷此道,所谓“上行下效”也。哈布斯堡王朝不仅是音乐的促进者,而且多位君主都有音乐造诣:菲迪南二世、利奥波德一世和约瑟夫一世都是富有创造性的作曲家;查理六世是个优秀的音乐家,经常指挥乐队,而乐队里的羽管键琴手就是他的女儿玛丽亚·特雷西亚。这位后来的奥地利皇后临产前还坐在歌剧院的包厢里观看了好几个小时的歌剧。她还用自己美妙的声音为英国和荷兰使节演唱,她的皇帝老公弗兰茨一世曾经邀请正在维也纳旅游的弟弟来听皇后唱歌。正因为维也纳上流社会热衷音乐,全城尊崇音乐之风蔚然,无形中吸引了更多更好的音乐家来此安营扎寨,久而久之,终使维也纳成为名副其实的“音乐之都”
当时音乐家的地位,说高一点是个高级的打工者,说低一点只是贵族家里的奴仆而已。贵族提供音乐家生活所需,音乐家按其意图制作音乐,这就是起源于古罗马、盛行于英国的贵族庇护制。罗伯特·C·拉姆在《西方人文史》中说:“职业音乐家,无论其演奏技巧多么高超,却与制鞋匠、裁缝及其他工匠处在一个等级。这种情况反映了中世纪社会将上层人士(贵族与教士)与其他人分开的等级观念。”客观地看,贵族庇护制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音乐家的创作,使优秀的音乐家衣食无忧,安心创作。比如海顿大半生游走宫廷,生活相对来说过得较为安逸,创作环境也很稳定。

但是,贵族庇护制毕竟是一种人身依附制度,贵族作为保护者与音乐家等被保护者有严格的等级界限,音乐家的尊严和自主权都得不到保障。许多音乐家对这种制度深恶痛绝但又无可奈何。古典音乐的巨头莫扎特、贝多芬,都饱尝了贵族庇护制的苦处。贝多芬最早跳出庇护,虽获得了创作的自由,但生活上仍然要依靠贵族朋友的资助。莫扎特摆脱庇护的结果是贫困潦倒,死无葬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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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syphus Sky
Dec.01.2020
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
Après moi, le déluge.
Merc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