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日,據《自由亞洲電台》報道,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近日對媒體重申,美國政府認定北京當局對新疆維吾爾人採取的洗腦、強製絕育等侵犯人權行爲,已經構成“種族滅絕”,但澳大利亞拉籌伯大學教授、新疆問題專家雷國俊(James Leibold)日前在《外交家》雜志上發文說,種族滅絕是對新疆問題的誤診。本台記者家傲週壹專訪了雷國俊,了解他爲什麽這麽說。
【種族滅絕是對新疆問題的誤診 應關注人權而不是習近平】
— TimedNews.com (@TimednewsC) May 4, 2021
澳大利亞拉籌伯大學教授、新疆問題專家雷國俊(James Leibold)日前在《外交家》雜志上發文說,種族滅絕是對新疆問題的誤診。爲什麽這麽說?https://t.co/7JOJTXUzbR pic.twitter.com/ZtSB6wspN6
記者:根據聯合國《滅絕種族罪公約》,滅絕種族行爲包括緻使該團體的成員在身體上或精神上遭受嚴重傷害。很多人認爲新疆的現狀的確傷害到了少數族群的身心健康,但您認爲種族滅絕是對新疆問題的誤診。您爲什麽這麽說?
雷國俊:首先,我認爲我們應該繼續探索中國的新疆政策是否符合聯合國《滅絕種族罪公約》的法律定義。我在文中併不是要否認這是壹場種族滅絕,這的確可能是,但如果妳觀察普通人對種族滅絕的流行定義,它通常指的是大規模屠殺壹個種族的成員。我在文中提出,目前還沒有大量證據表明,新疆維吾爾人和其他突厥語係的少數族群正被大規模殺害。
記者:您是說新疆的種族滅絕不是普通人意識中的種族滅絕?您提到中國民族政策的殖民意圖最終試圖轉化,而非摧毀,新疆和其他邊遠地區的社會面貌,特別是提升當地人的素質。爲什麽要把“轉化”和“摧毀”區分開來?
雷國俊:我發表這篇文章是爲了調整這場討論的角度。近期有關種族滅絕的討論實在是太多了,不少西方國家的議會通過了決議,認定這是場種族滅絕。我是想告訴大家,我們應該用壹個更寬闊的視角看待新疆問題,所以我試圖在聚焦新疆問題的同時退壹步來看問題,分析這些政策如何影響了住在喀什、香港、拉薩、呼和浩特等地的居民,因此我試圖使用壹個殖民主義框架來看待這個問題。這是個延續了幾個世紀的長久工程。
記者:您提到中國的新疆政策是由國家領導人習近平提出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所驅動的。北京當局談了幾十年的民族團結,習近平的這個提法有什麽新意?
雷國俊:在鄧小平時代,壹係列民族政策得以執行,或是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的基礎上進行重申,也就是當局認爲民族問題是個長期問題,因爲民族差異由來已久,因此實現民族團結的最佳方式是發展經濟。
習近平上台後,當局意識到隻發展經濟併不夠,他們更需要在意識形態、精神和文化層面下功夫,以切實轉化少數族群的行爲和思想,而達成這個目標的最佳方式是推動民族融合,以及涉及教育、語言、文化轉型等壹係列積極政策。
記者:您指出語言是中國民族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之壹,而普通話教育正在取代少數族群語言教育。這樣的政策會對少數族群產生怎樣的深遠影響呢?
雷國俊:在很多層面上,語言是壹個文化的靈魂,是壹個文化的認同和曆史記憶的載體。如果妳能夠逐步侵蝕壹種口語,妳實際上就能侵蝕這個族群成員的文化認同,這具有很大的轉化能力。
而對於書面語來說,這種政策的影響力更深遠,也更陰險,因爲書面語是文化和曆史記憶的載體。如果妳能摧毀壹種書面語,妳就能對這個少數族群帶來更深遠的影響。
記者:您提出如今在中國邊疆發生的事實際上是以漢人爲“奴隸主”(master)的“移民殖民主義”(settler colonialism)。在您看來,這些移居到中國邊疆的漢人多大程度上是政府的代理人?
雷國俊:雖然這些移居到新疆的漢人表面上出於自願,但他們顯然受到了各種鼓勵政策的誘惑。比如,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確保這些人有高薪工作,還提供住房補貼等壹係列吸引內地人赴疆的經濟誘惑。
兵團就是個典型的移民殖民主義機構,他們不但在那裏駐守邊疆,也在基於漢人的思維模式,改造當地的地理面貌。
記者:全世界的目光近期都聚焦在新疆問題上,您認爲我們應該如何調整看待這個問題的角度?
雷國俊:我擔心在自由世界的壹些政治圈子裏,新疆已經成爲了壹個攻擊習近平和中共的政治棍棒,而我們要時刻記住,新疆問題關乎人們的性命、文化和身份認同遭到襲擊。我認爲這個問題帶來的實際影響有時候被我們玩的壹些語義遊戲蓋過去了。
另外,我們需要記住新疆隻是壹隻長箭的尖端,習近平正試圖基於自身形象轉變中國乃至世界其他地區的面貌。如果我們隻過度注意問題的某個部分,我們就可能會喪失對全局的把握。
記者:感謝您接受我的採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