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據《紐約時報》中文網報道,她曾是壹名有天賦的農業科學家,在上海和東京的知名大學受過教育。她說,她想幫助貧困地區、比如中國西部新疆家鄉的農民。但她的家人和朋友說,因爲她叔叔從事爲中國受壓製的維吾爾族穆斯林維權的活動,中國政府把她列爲安全目標。
【揭北京政府的鎮壓手段 海外維吾爾人發聲後親屬被打擊】
— TimedNews.com (@TimednewsC) July 28, 2021
去年12月,維吾爾裔活動人士魯珊·阿巴斯的姐姐被政府以恐怖主義罪名判處20年。魯珊·阿巴斯的姐姐古麗仙·阿巴斯和她的姑姑已於2018年被中國拘禁,在她們被拘禁的幾天前,魯珊·阿巴斯曾在華盛頓的壹個活動上發表講話。https://t.co/SdT847BS03 pic.twitter.com/FVt7XVbtPG
當局先是帶走了她的父親,後來催促她從日本回國。去年,年僅30歲的科研員米日阿依·艾爾肯(mihriay erkin)在新疆神秘死亡。
政府證實了艾爾肯的死亡,但稱死因是疾病。她的叔叔、維權活動人士阿不都外力·阿尤普(abduweli ayup)認爲,她是在政府拘押下死亡的。
阿尤普說,他侄女是最新壹名遭受當局壓力的家族成員。他的哥哥和姐姐已被當局拘留併關進監獄。他說,這叁名親人都因爲他揭露維吾爾族困境的努力,成了當局報復的目標。
“那裏的人不隻是在受苦,他們不隻是在那裏被灌輸思想,不隻是受折磨,他們真的正在死亡,”現在生活在挪威的阿尤普說。“中國政府正在用這些死亡,用這些威脅來讓我們保持沉默,讓我們失去希望。”
近年來,隨着中國政府加大對新疆的鎮壓力度,越來越多的海外維吾爾人感到有必要讓世界知道中國政府的大規模拘禁營和其他虐待家鄉親人的行動。他們提供的信息已成爲中國鎮壓行動(壹些人稱之爲種族滅絕)越來越多證據的壹部分,促使外國政府採取製裁措施。
現在,中國當局正在通過打擊他們國內親屬的做法,對海外維吾爾人進行反擊。
長期以來,中國共產黨壹直將異見人士的親屬作爲株連罪犯對待,利用他們對敢於直言的家庭成員施加壓力和懲罰。因爲中國的法院由中共控製,所以幾乎沒有辦法挑戰當局的這種做法。中國活動人士劉曉波2010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後,他的妻子劉霞被軟禁了近八年。劉霞的弟弟劉輝因詐騙罪被判入獄兩年,劉霞說那是報復。
但在維吾爾人身上,當局似乎正在以不同尋常的、越來越嚴厲的手法使用這種策略,將壹些維吾爾活動人士的親屬監禁幾十年,甚至更長時間。
總部設在德國的維吾爾維權組織世界維吾爾大會主席多力坤·艾沙(dolkun isa)說,他相信哥哥已被當局拘留。他在今年5月底得知,弟弟胡史塔爾(hushtar)被判處終身監禁。“這當然與我的維權活動有關,”艾沙說。
美國政府資助的自由亞洲電台(radio free asia)說,爲其工作的記者的50多名親屬在新疆被關押,其中有些人被關在拘禁營,還有些人被判入獄。這些記者都爲自由亞洲電台的維吾爾語廣播工作。該廣播服務在過去幾年裏,因報道中國的鎮壓行動、揭露拘禁營的存在,以及率先對死亡和強製絕育做報道表現突出。
去年12月,維吾爾裔美國活動人士魯珊·阿巴斯(rushan abbas)的姐姐被政府以恐怖主義罪名判處20年監禁。魯珊·阿巴斯的姐姐古麗仙·阿巴斯(gulshan abbas)和她的姑姑已於2018年被中國拘禁,在她們被拘禁的幾天前,魯珊·阿巴斯曾在華盛頓的壹個活動上發表講話,譴責中國在新疆的鎮壓和大規模拘禁。
“作爲對我公開講話的報復,作爲讓我噤聲的手段,他們綁架了我姐姐,”阿巴斯說。“他們現在把我姐姐當作人質。”
據總部設在華盛頓特區的非盈利組織阿克蘇斯中亞事務協會(oxus society for central asian affairs)和維吾爾人權項目(uyghur human rights project)的壹項研究,自2010年以來,壹些國家也曾在北京的要求下,把300多名維族人送回中國。壹名正在抗拒遣返的維族人是伊德裏斯·哈桑(idris hasan),活動人士說他是在摩洛哥被拘留的。
至於科研人員艾爾肯,她叔叔最早引起新疆當局的注意,是因爲他試圖擴大維吾爾語的使用。政府把即使最溫和的民族身份認同表達視爲威脅,阿尤普2013年被逮捕後,在監獄中度過了15個月。他在獲釋後逃到了國外,但他的經曆增加了他繼續維權活動的勇氣。
阿尤普仍在老家的哥哥艾爾肯·阿尤普(erkin ayup)是當地的壹名中共官員,他知道自己的處境危險。據米日阿依·艾爾肯在東京的朋友麻美·努魯(asami nuru,音)說,2016年,艾爾肯·阿尤普告訴女兒,政府正在開展壹場打擊行動,他擔心自己會受到牽連。
爲了讓女兒知道自己仍安全,這對父女想出了壹個簡單的辦法:他每天早上用微信給她發壹個笑臉符號。
“有壹天,他沒發笑臉符號,”努魯說。“她打電話給母親後得知,父親被關進了拘禁營。她很傷心,從那以後她每天都會哭。”
阿尤普認爲,當局是在2017年年中將他哥哥拘押起來的。
努魯說,在接下來的幾年裏,對父親處境的焦慮給米日阿依·艾爾肯帶來了沉重的壓力,甚至導緻了她體重下降。她開始收到母親發來的語氣堅定的短信,很可能是在當局的要求之下,母親讓她停止叔叔的活動,否則就回家。
米日阿依·艾爾肯的家人和朋友說,她2019年6月做出的回國決定很突然。她把行李箱留在她住的房子裏。
艾爾肯在機場給努魯打電話說,她想設法找到父親,儘管她知道父親仍被當局拘押着。努魯說自己曾試圖說服艾爾肯不要那樣做。
“她對我說,‘我想設法找到父親,即使這意味着我可能會死,’”努魯說。
阿尤普說,他認爲當局在2020年2月逮捕了艾爾肯,那是爲了懲罰他,因爲之前他曾幫助國際新聞媒體報道了壹份洩露出來的政府文件,概述維吾爾人是怎樣被跟蹤、被挑選出來遭到拘禁。
艾爾肯死亡的具體情況仍不清楚。
最早報道她死亡的是自由亞洲電台,該電台援引艾爾肯家鄉的壹名國家安全官員的話說,她是在新疆南部城市喀什的壹個拘留中心死亡的。阿尤普說,他認爲那就是六年前他本人遭受毆打和性虐待的地方。
阿尤普說,雖然當局已把艾爾肯的遺體交給了她的家人,但安全官員告訴他們,不要讓客人來參加她的葬禮,還要告訴其他人她是在家裏去世的。
新疆政府在發給《紐約時報》的壹份聲明中說,艾爾肯爲了治病於2019年6月從海外回國。聲明說,她去年12月19日在喀什壹家醫院去世,死因是嚴重貧血導緻的器官衰竭。
政府的聲明寫道,從她進醫院到去世,她壹直得到了叔叔和弟弟的照顧。
艾爾肯在返回中國之前似乎已意識到,回國可能會有不幸的結局。
“我們都獨自離開,唯壹能陪伴我們的是真主的愛和我們的微笑,”阿尤普試圖勸阻艾爾肯不要回國時,她在短信中寫道。
“我很害怕,”她承認。“我希望把我打死隻要壹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