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防火墙封禁美国智库网站 切断学术交流 危害大

4月16日，据南华早报报道，北京封锁了总部位于华盛顿的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entre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简称CSIS）的网站，此前该机构发表了一篇文章，批评中国对一家欧洲智库的制裁。一位美国智库研究员表示，近期最大的变化是，中国政府现在认为自己有权监督世界上任何地方发生的有关中国的辩论，北京在看似随意的关闭网站的行动，后面可能涉及一些深奥的机密。

【中国防火墙封禁美国智库网站 切断学术交流 危害大】
4月16日，据南华早报报道，北京封锁了总部位于华盛顿的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entre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简称CSIS）的网站，此前该机构发表了一篇文章，批评中国对一家欧洲智库的制裁。https://t.co/wMwoD2EBb3 pic.twitter.com/97zi7PrcA4

— TimedNews.com （@TimednewsC） April 17, 2021

学者们表示，在美中关系恶化的最新一页出现之际，学术交流萎缩，共产党加大努力将其世界观传播到境外。引发中国政府反感的这篇评论文章的合著者、CSIS研究员斯科特•肯尼迪（Scott Kennedy）表示。“最近最大的变化是，中国现在认为，它有权监督有关中国的辩论，无论它发生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不管它出现在什么平台上，不管它是谁做的。”

华盛顿智库因为声援德国智库被封禁

这场针锋相对的较量始于上月，当时欧盟（通常对中国比华盛顿更宽容）以侵犯人权为由，对4名中国官员和新疆省公安局实施制裁。该声明是由美国、英国和加拿大联合发布的。此前有报道称，中国在新疆拘留了超过100万的维族人，北京将其称为职业培训中心。

针对欧盟和美、英、加等国的制裁，中国加大了赌注，制裁了4家实体和10名欧洲议员、外交官及其家人。其中包括德国墨卡托中国研究所（Merics），这是一家以公平分析著称的智库。

在被德国的智库被制裁后，CSIS智库迅速为其辩护，其他数十家机构（主要是欧洲机构）也是如此。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CSIS）的中国研究员葛来仪（Bonnie Glaser）、朱迪·布兰切特（Jude Blanchette）、马修·古德曼（Matthew Goodman）和肯尼迪（Kennedy）在一篇文章中称，“我们站在德国墨卡托中国研究所一边”。文章将中国的举动称为短视、自我挫败，是学术交流中“黑暗趋势”的一部分。随后，北京的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网站被封锁。

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研究员斯科特·肯尼迪说（Scott Kennedy）:“考虑到我们是在前一天发表这篇文章的，这个时间点看起来不只是巧合。”

中国政府杀鸡儆猴 不让智库乱说话

中国问题专家说，虽然中国政府这样的做法很普遍，很难辨别他们为什么要屏蔽一个网站，以及中共领导层由谁来决定。

“这是最古老的把戏，杀鸡儆猴，”中国月球战略公司总裁、前美国驻成都总领事杰弗里·莫恩（Jeffrey Moon）引用一句中国谚语说。“中国在让其他智库观望，希望能吓住他们。”

莫恩说，有时中国的标准似乎是意识形态的，有时是对明显的蔑视的回应，故意造成逻辑不透明，让外界揣测、自我审查。

德国墨卡托中国研究所不知道中国为什么要实施“令人遗憾的”制裁，克劳迪娅·威斯林（Claudia Wessling）说。“在采取这一措施之前，没有人来找我们或与我们交谈沟通过。”

根据中国防火墙测试，虽然一些保守的传统基金会和自由主义卡托研究所的网站被封锁，但是保守的美国企业研究所却没有被封锁。中间派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和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被封锁，而进步美国进步中心（progressive Centre for American Progress）则没有。

美国企业研究所研究员史剑道（Derek Scissors）表示，他曾在一个智库里看到质疑中国经济数据的文章，那是发生在2007年，时任辽宁省委书记的李克强曾引用“人为”数据来做报告。“但几个月后，当他们可能认为没有人在监督时，这个网站的文章就会被悄悄删掉，甚至被封禁”史剑道说。

中国政府的封锁无规律可循

学者们表示，北京看似随意、前后不一致的制裁动作，可能涉及相当深奥的材料。

北京方面不满的其他目标则触及了更为明显的神经。史剑道引用了他去年写的一份统计分析为例子，该分析质疑中国官方的新冠数据，以及武汉以外似乎很少有人被感染的明显“奇迹”。“我为此吃了一顿臭骂。”他说。

在其前任主席、达赖喇嘛的朋友亚瑟·布鲁克斯（Arthur Brooks） 2009-2019年任期内，AEI智库也不时遭到封禁。北京方面谴责了这位流亡的西藏精神领袖，称他为“僧袍狼”。

布鲁金斯学会网站在2019年发布了关于习近平主席对外交政策影响的系列报道后被封禁，这些报道不是特别耸人听闻或有争议的东西，主题包括“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经济治国方术”。

布鲁金斯学会的一位发言人说，应由中国当局来解释他们的决定，并补充说，该学会的独立研究不受外国政府反应的影响。

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没有回应有关CSIS、布鲁金斯学会或其封锁网站的标准的问题。

民间组织表示，在“互联网主权”理念下，中国一直是塑造和控制数字信息的全球领导者，与俄罗斯、古巴、伊朗、越南、津巴布韦和白俄罗斯等国开展教学和密切合作。

中美学术交流政治化 迫害风险加大

学者们日益冷淡的态度，与北京和华盛顿之间不断加深的不信任相吻合。

在美国司法部于2018年推出旨在遏制间谍活动和非法技术转让的“中国倡议”（China Initiative）后，中国学生、科学家和学者对留学美国越来越谨慎。

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局长克里斯托弗•雷（Christopher Wray）周三向国会表示，美国平均每10小时就启动一项与中国有关的调查。

在2019年康明凯（Michael Kovrig）被国际危机集团（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智库以间谍罪逮捕、迈克尔•斯帕沃尔（Michael Spavor）被朝鲜旅游宣传集团以间谍罪逮捕之后，西方学者越来越害怕前往中国，即使他们获得了签证。

这两名加拿大人在秘密审判后仍在监狱中，这被广泛认为是对加拿大逮捕华为技术公司首席财务官孟晚舟的报复，该公司被控欺诈和规避美国对伊朗的制裁。

“如果你写的东西有一半是有见解的，你可能会被指控有秘密来源，即使你指出那是来自中国自己的海关数据，”史剑道说。“何必去中国参加那些会议呢，只会在会议上被骂，可能还会被耽搁，失去两年的人生，被囚禁起来。”

研究人员说，他们故意在第三国会见中国同行，以避免在中国被拘留的风险。他们还说，即便如此，北京在表达上日益强硬的立场，也让许多中国学者越来越害怕偏离党的路线。

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研究员瑞安•哈斯（Ryan Hass）表示:“这并没有消除坦率的对话，只是让它受到了更大的限制。”

中国封锁学术代价巨大 误判国际形势

虽然中国共产党一直控制着信息和获取渠道，但研究人员表示，他们发现，2017年之后，信息和获取渠道明显收紧。

“他们的观点是，为什么要让批评中国的智库接触中国公众，”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成员、胡佛研究所（Hoover Institution）研究员Liz Economy表示。“切断信息流符合习近平的目的。他们无法获得对新疆和香港的另一种看法。它不会泄露到大众领域。”

然而，研究人员认为，中国这样的行为需要付出更长期的代价，包括全球孤立的危险，以及因夸大中国的优势和对手的弱点而做出的越界行为。

肯尼迪说:“另一件事是声誉问题。中国的问题在于，它很封闭，抵制任何形式的批评，脸皮很薄，没有采取大国应该采取的行动。”

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re）今年3月发布的一项调查发现，三分之二的美国受访者对中国“冷淡”，高于2018年的46%；欧洲、澳大利亚、韩国和日本也出现了类似的趋势。

前美国驻成都总领事杰弗里·莫恩说:“我怀疑他们这样的行动会扼杀了欧洲投资协议。”他指的是12月30日宣布的欧盟-中国全面投资协议。“非常有趣的是，他们认为这种宣传是值得牺牲这些利益的，一项谈判了近十年的条约。”

研究人员表示，尽管互联网为了解中国政府部门、企业和社交网络的运作提供了一些思路，但它不能取代个人接触。

四位战略研究中心研究员在评论中写道:“这种针对国际学术界的升级，直接破坏了中国自己的主张，即希望与西方保持良好关系，不干预我们的政治和社会。”“中国人挑战国际智库和专家观点的合适场所不是在签证排队或法庭上，而是在报告、期刊、评论、播客、圆桌会议和会议中进行的学术交流领域。”